母亲总在夜晚照例微信叫我早点睡觉,说晚睡会伤害皮肤,使容颜变得苍老。我总是乖巧的说“好”,一如小时候顺服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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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晚,母亲突然加一句“你是否会觉得孤独?”我想了想,回给她:“没有期待,就不惧怕孤独。”
我想起单身到老的张爱玲,在她最后一次见胡兰成时,沉痛地对他说:“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,亦不至于寻短见,亦不能够再爱别人,我将只是萎谢了。”这个慢慢萎谢的过程。她用了将近半生的时间。
怎么也想不到,一身才情的张爱玲竟然会嫁给当时一个又老又病的被别人称之为“卖国贼”的过气作家。
自此,孤岛上由张爱玲创造的黄金时代,瞬间就如绚丽的烟花,仓皇落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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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,张爱玲是深爱胡兰成的,不然,也不会在跟朋友通信时连名字都不屑提到,只用“无赖”一笔带过。
还记得高中时看《张爱玲与胡兰成的前世今生》中写到张爱玲是如何痴迷于胡兰成的。张爱玲从小就坚持自己是拜金主义,但在当时战乱纷飞的年代,张爱玲一度用才情换来丰厚的稿费,救济了当时落破之时囊中羞涩的胡兰成;胡兰成一次一次伤害张爱玲的心,但张爱玲仍对其念念不忘,以一颗温柔宽厚的心 待他,只因为张爱玲觉得,她是懂他的。
他们曾一起从品评时下流行作品,到问起张爱玲每月写稿的收入。胡兰成对张爱玲的作品提出过许多建设性的意见,他们相爱时,正是张爱玲创作的鼎盛时代。
但即便如此,张爱玲对胡兰成的爱在千转百回中一点点吞噬干净,留下的是那一点幻灭和无尽的忧伤。
大抵也许是这样的,一个女子一生只会特别爱恋某个人,她曾几乎用尽了全部的气力,直到最后,筋疲力尽,终于认清了情感的本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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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爱玲的童年经历让她备受伤痛,父亲的虐待与再续,父母离异后母亲去了国外生活,张爱玲总回忆那时在继母统治下的生活,“穿着像碎牛肉那样的红色棉袍,穿不完的穿着,就像浑身都生了陈疮”。
在生母把她接到国外后,她也因为向时不时窘迫的母亲要钱,而产生一种强烈的憎恶,她开始对钱产生了喜悦,但这种喜悦却是扭曲而孤独的,像是生长在野山石缝里的曼珠沙华。
不得不说,张爱玲童年生活的困苦给了她觉知痛苦强烈的感知力,她的敏锐也造成了她后半生时有时无的孤独。
原先的张爱玲是有期待的,她说她想快快长大,她曾在她的处女作《童言无忌》中说道:“八岁我要梳爱司头,十岁我要穿高跟鞋,十六岁我可以吃粽子汤团,吃一切难于消化的东西。”她是心急的,急得有些跌跌撞撞,像急急飞向天空还未长全翅膀的火烈鸟,急忙逃脱牢笼,飞向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。
她在最想爱一个人的时候碰到了胡兰成,并把童年中缺失的期待、爱和理解都给了他,但最终全情投入的那个人也许注定是要被伤害的。这种伤在岁月悠悠中消磨和慢慢腐蚀,最终凝结成了孤独。
我不知之后的张爱玲是否再也无所期待,只知道她总是自力更生的去养活自己,她的才情明明是可以靠的上物质优越的男子的,在满屋阳光的藤椅上,一边喝着咖啡,一边慢慢地写着自己笔下的故事。
但她没有,我想大抵她是有些绝望了的,或者说,不再抱有很大的期望。否则她不会再最后写遗著《小团圆》里说:“这是个热情的故事,我想表达出爱情的千转百回,完全幻灭了之后也还有点什么东西在。”